我今停杯一问之

关注需谨慎 诈尸式更新

14

转眼间,半月展期已接近尾声,在闭幕式上,柳策凑到莱恩身边,“馆长!您来美术馆的第一场展览成功举办了!恭喜您!”

“这都是成策展人的功劳,我只是协助她而已。” 莱恩对着她笑笑。

“馆长……那个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馆长,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!您来美术馆这么久了,都没给您接风!” 成德美看穿了柳策的想法,展览的成功举办,离不开所有人的合作,她对大家心里的感谢,又深了一层。
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莱恩点点头,抿着嘴不让成德美看出自己内心的狂喜。

“但是我看天气预报,今天晚上好像会有雷阵雨诶!”金有燮看着大家,很认真的说道。

柳策对着他尴尬的挤出笑容,“雷阵雨也不能浇熄我们聚餐的热情!你懂么?金管理员!”

“我们先敬馆长一杯,欢迎他来到我们采萌!”大家共同举杯,莱恩的杯子刚到嘴边,却没想到被成德美夺了下来。“不行,馆长,你不能喝酒。”

“我可以的。小酌一杯没问题。”说罢就要从成德美手里将酒杯抢过来。

“不行!你忘了上次……”成德美仰头将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,啤酒的浮沫还挂在杯壁。

“上次?!成策和馆长难道之前一起约过酒么?!”金有燮打断了成德美的话,他和柳策八卦的小眼神在两人身上瞥来瞥去,成德美连忙摆摆手,莱恩偏着头看到她一脸窘相,实在是好笑,低着头笑了起来。

柳策和金有燮看着二人,一边起哄一边倒酒,金孝珍在旁边抱着胳膊,气鼓鼓的噘着嘴。

成德美用胳膊肘拐了拐旁边的馆长,紧张地低下头小声说,“馆长!不是罗医生说你不能喝酒的么?你这样不是会让大家误会我们么?!”

莱恩抿着嘴低头笑着,他心里想着,“我就是要让他们误会啊!”,突然,他板着脸抬起头,“说什么呢?这不是成策展担心我的身体么,你们想哪儿去了。”

没想到对面的柳策却仰头爆笑,金有燮嘴里呛了一口酒,差一点喷出来。

酒足饭饱后,众人从炸鸡店出来,前往下一轮KTV。

柳策和金有燮也是坏,知道成德美会给莱恩挡酒,就一个劲的给莱恩敬酒,而旁边的金孝珍,看着眼里只有成德美的莱恩,一个人在旁边喝着闷酒,整个一圈下来,成德美和金孝珍已经醉的七荤八素了。

 

“你起开!我,喝成这样是因为谁?你说因为谁?!” 成德美开门下车,她像驱魔仪式的巫婆一样,踩着夸张的步子,跌跌撞撞的。

莱恩赶忙下车,“嗯嗯嗯,都是我的错。”莱恩点头如捣蒜,乖巧的如一只小猫,作势就要去搀着成德美,没想到却被人拖住,他回头一看,金孝珍拽住了他的西装衣摆,莱恩忙给金有燮和柳策递眼神,“给我把她拖走!”

好不容易把两人扶进了包间,莱恩和柳策三人累的瘫倒在沙发上。

柳策拍了拍手,“来来来!点歌了!”

成德美从沙发上腾地坐起来,“那个,我的那个必选曲!”

“好嘞,给你点上!”

金孝珍扶着桌子凑到柳策旁边,“姐,我的双蛋!”

“好嘞好嘞。”

莱恩招手让金有燮过来,他对着金有燮耳语道“你今天呢,只负责一件事就行了,就是把金孝珍看住了,让她离我和成策展远一点。”语罢,他拍了拍金有燮的肩膀,金有燮苦笑着点了点头,坐到了莱恩和金孝珍的中间。

柳策那边已经开唱了,“빨간 맛 궁금해 honey(红色味道 我真的很好奇 亲爱的) 깨물면 점점 녹아든 스트로베리 그 맛(那宛若咬开草莓时渐渐融化的味道) 코너 캔디 샵 찾아 봐 baby(去糖果店柜台找一找吧宝贝)내가 제일 좋아하는 건 여름 그 맛(就是我最喜欢的夏天的味道)”

金孝珍从桌子上拿起麦克,也加入这一场歌谣大战中。

莱恩坐在沙发上,远远地观望着他们,金孝珍虽然有些讨厌,但不过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,而柳策和金管理员…突然间,成德美伸出手指戳着莱恩的胸膛,戳的他痒痒的,莱恩笑嘻嘻地转过头来看着成德美,握着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摁下去,她却将手抽出来,重重地拍了莱恩几下,接着,抓起他的衣摆在手中揉捏。

“这个女人,之前醉酒的时候就这样动手动脚,没想到几年过去了,竟然还是这样。” 莱恩笑着看着怀里的成德美,摇了摇头,也不去制止,任由她把自己的外套揉来揉去。

“我给你讲,我好想我爸啊。”成德美的动作突然停住,转过来正色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莱恩转过头看着她,眼里的歉意像头顶旋转的彩灯,亮且浓。

成德美凑到莱恩耳边,“你大点声,我听不见!”

“我说,我知道。”莱恩附过去在她耳边说道。

“你吹的我好痒啊!”成德美揉了揉耳朵。

“我给你讲,我好想我爸啊,我真的好想他啊。他还在就好了。”成德美放开莱恩的衣角,扑到莱恩的怀里,双手搂住了他的腰。

莱恩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,身子绷得紧紧的,“成……成策展。”

“他在的话,我就可以这样抱着他,我给他……撒娇,我给他讲我不想谈恋爱,他肯定不让我相亲。”成德美一边说,一边将环在莱恩腰上的手缩的更紧。

“成策展,你先把手……”莱恩说话吞吞吐吐,明明是从头到脚自己都非常熟悉的女人,此时紧紧地被她抱住,自己却有些难以言明的紧张。

“爸,你为什么不叫我德美啊。”成德美嘟着嘴摇了摇头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爸,我和你说哦,我上司,就那个什么什么恩的,他欺负我。”

“他?他怎么欺负你了?”

“我们出差,然后睡一起了。”

“啊?”其实莱恩不是不知道事情的经过,但是就是想逗逗怀里的德美,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,学着成德美父亲的口吻,“你们两个怎么睡一起了!他是不是把你怎么样了!我要去收拾那小子去!”

“爸,爸,你,你别去。你打不过他的!”成德美靠在莱恩怀里,扭扭捏捏的,像是怕莱恩真的去找自己麻烦一样,只是环在莱恩腰上的手更紧了。

“我记不清了,就,就他抱着我,然后我就睡着了。回来之后,他就对我很冷漠,不好好和我说话,好几天都不见人影,也不接电话,”

“那是因为他看见你下车对他一副不理睬的样子,而且你不是也拒绝他了么?你还把他给你的粥扔了。”

“我没有!我没扔!我只是……”,成德美突然放开了手,从莱恩怀中起身,“爸,你怎么,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。我还没说呢,你怎么就知道了。”

“爸,爸猜的,你刚才不是说你相亲么?怎么回事?”莱恩紧张地抿了抿嘴,随口搪塞道。

“哦。”成德美立刻不高兴了,她噘着嘴,“爸,我真的不喜欢他,可是妈妈喜欢,我又有什么办法,你给我妈讲讲好不好。不要让我去了。”

莱恩看着垂头丧气的成德美,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成德美怔怔地看着前面,猛地坐直身子,拿起桌上的开瓶器,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,咕嘟咕嘟的往下灌,莱恩连忙从她嘴边把酒夺过来,成德美不放手,两人你争我夺,几滴淘气的啤酒液便从瓶口逃了出来,落在了成德美的短裙上。莱恩忙起身从桌子上的纸抽里抽纸,想给她擦一擦,没想到却被成德美一把拽回来,整个人摔在沙发上。

“我还给你讲,他会摸我哦,就这样摸我,我都好努力躲开了,他还是摸我。”成德美扑在莱恩的身上,将手伸向莱恩的大腿,她的手冰凉,毫不迟疑的从莱恩的膝盖摸到大腿根,来回几下,“就这样,就这样。”两人周身的空气猛地升温,莱恩的喉结上下滑动,一把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,牢牢地握在手里。

抓着成德美的手,点滴冰凉从莱恩的手心源源不断的涌入身体中,他上一秒还有些燥热的心,瞬间冷静下来。他抓着成德美的手臂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,让她和自己离开有一臂的距离,“成德美?成德美?你看看我,我是谁?”

“不是我爸么……”成德美嘟着嘴摇了摇头。

“果不其然,和之前一样,一喝酒就六亲不认。”莱恩叹了口气,手上的力稍微松了松。

“我是你…”

“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的!”成德美扭了扭身子挣脱了莱恩的手,身子向前一倾,额头正好贴在莱恩的颈窝上。

“他那样子对我,我好讨厌他哦。” 

“我知道,我答应你,以后他不会那样对你了。”狰狞在他眼中一闪而过,又隐没于阴暗的夜色,莱恩伸手顺了顺她的发,温柔的说道。

“我凭什么信你啊!你又不是我爸!”成德美猛地一抬头,头顶正好重重的的顶了一下莱恩的下巴。

“哎呀,我还没喝多少,怎么晕晕的。”莱恩自顾不暇,左手揉揉自己的下巴,右手轻柔的覆在成德美的头顶。

“我要分手!分手!”成德美似是醒悟一般,用力拍莱恩的大腿,“我手机呢!我的手机!”

“给你找,给你找,给你找,等一下哈。”莱恩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下巴,从桌子上拿过成德美的手提包,刚拉开拉链,成德美却抓住了他的手腕,“哎呀,手机,我们来自拍,我给你说,我可会自拍了。”

“成策展,自拍还是算了吧,你明天早上起来会后悔的。”莱恩将成德美的手机拿在手里,看着她的眼睛说道。

“我后悔什么啊,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!”成德美的手在空中胡乱舞着,她转过头来,一把将手机夺过来,朝着莱恩大吼“为什么要叫我成策展,我的名字不好听吗?”

“好听,好听,德美啊,德美。”莱恩无奈地咬了咬唇。

成德美拿过手机,使劲的睁了睁眼睛,“自拍,自,啊!是这个!”只见她把手机高高举起,“你不能过来一点啊!”她扯着莱恩的胳膊,偏过头靠在莱恩的身上。莱恩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德美,他没见过这样的她,以前的成德美,虽然也在自己面前醉过酒,但却从不是这样的活泼,感觉那时候的她,一看到自己,总是紧绷着一根弦,略带警惕,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放松。

成德美凑过去看手机屏幕,“看不清楚啊也!”,她把手机塞到莱恩手里,“你拿着!你拍!”莱恩学着她的样子,高高的把手机举起,看着屏幕上自己露出的半张脸,他的动作突然有一瞬间的停顿,没想到此时的成德美,竟伸手搂住莱恩的脖颈,猛地亲向他的脸颊。

莱恩转过去看着成德美,保持着刚才的动作,他不记得自己是摁下了快门还是没有。

“给我给我!”成德美拍着莱恩的胳膊,把手机抢过来,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又点,“啊!我想上卫生间!”

“我们去我们去。”莱恩忙拎起手提包,将成德美架起来,扶着她朝外走去。

刚出包间门,成德美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,莱恩取出来一看,来电显示正是“李俊英”,他深吸一口气,刚想接起电话,却被成德美一把抢去。

“李俊英,我们分手吧!”成德美对着电话歇斯底里的大吼,“你再找我,我就告诉我爸!”

成德美一个劲的戳着电话屏幕,她抬起头对着莱恩埋怨道“手机坏了!不好用!怎么还在亮啊!”

“给我。”莱恩一手扶着她一手向上举着,让小臂上挂着的包往下掉了一掉,朝着成德美将手伸过去。

“李俊英?你问我是谁?我不是她爸,我是她……”莱恩的声音冷静也阴沉,刚想正色说几句却又被人抢了去,“不是叫你挂了么!”成德美一把将手机摔到地上,挠了挠头发又蹲了下去把手机捡起来,她身子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,莱恩赶忙上前扶着她。

“不想去了,我想唱歌。”成德美把手机往莱恩怀里一扔,扶着墙就往回走。

“好好好,回去唱歌。”

推开包间门,柳策正在收拾包,金有燮暂停了音乐凑过来,“馆长,我们唱的差不多了。我们去下一轮吧!”

莱恩小心翼翼的将成德美放在沙发上,摆了摆手,“我们不去了,我送成策展回家。”

一旁的金孝珍也醉的糊涂了,她用双手拍着沙发,大声地冲着莱恩吼道,“谁把音乐关了!我点的本命的歌还没唱!谁关的!”

柳策赶忙继续音乐,瘪着嘴看着醉醺醺的金孝珍。

“你们快把她架走吧!快点。”莱恩拍了拍金有燮的肩膀,伸手指了指金孝珍。

伴奏在悄然的流淌着,送走了柳策三人,莱恩坐下看着躺倒在沙发上的成德美,突然一阵鼓声响起,他呆立在原地,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唱着,“세상에 아름다운 것들이(世界上的美好事物)얼마나 오래 남을까(能保持多久呢)한여름 소나기 쏟아져도(就像即使盛夏阵雨倾盆而至)굳세게 버틴 꽃들과(也顽强坚持的花朵)지난 겨울 눈보라에도(就像去年的暴风雪里)우뚝 서 있는 나무들같이(巍然屹立的树木)”

成德美听到了音乐,从沙发上起身,低下头小声的啜泣着,莱恩坐回她旁边,轻轻地用手背为她拭泪,“德美,怎么哭了?”

“我点的歌。”成德美用手抹着眼泪,抽着气。

“我知道,为什么哭呢?”莱恩偏过头看着她,轻轻顺了顺她的背。

“是,我很喜欢的人喜欢的歌。”成德美扑到莱恩怀里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
听到那句话的莱恩,身体一下子僵直,仿佛过了很久,才慢慢的将手抚上成德美的背。

成德美的那句话不断地冲击着他心,“是,我很喜欢的人喜欢的歌。”他低下头看着脸颊带泪的成德美,既高兴又害怕,她心里好像还有我,她是没忘记我么?种种思绪扰乱着莱恩的心,他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把所有的事情理一下。

连搀带扶,终于把成德美弄了出来。金秘书为他打开后座的门,他伸手护住成德美的头,搀着她坐了进去。

 

----  

李俊英刚洗完澡出来,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给成德美打电话,刚拨通,却听到了醉醺醺的成德美说分手,分手就算了,旁边怎么还有个男的?

再回拨过去,手机却关机了。

他越想越不对劲,坐立难安,吹干了头发,拿上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。

不一会儿,他刚刚将车停在成德美家楼下。

却看到成德美从另一辆车上被一个男人扶着下来,成德美整个人软塌塌的,紧靠在莱恩身上,莱恩一手托着成德美的手臂,一手环着她的腰,这姿势在任何人看起来都极其暧昧。

等等,那不是那个美术馆的馆长么?他为什么会扶着成德美?他再定睛一看,这个美术馆馆长竟然开得起宾利?他鼻间发出一声冷哼,刚想推开门下车,却看到了从驾驶室开门出来的金秘书。

“那个!那个男的?!”李俊英看着跟在莱恩后面提着成德美的手提包,亦步亦趋的金秘书,在脑海里飞快的搜索,“这男的我肯定见过,怎么想不起来了呢?”

 

莱恩扶着成德美慢慢的往楼上走,笔直的楼梯在她眼里仿佛拐了好几个弯,整个世界天旋地转,“你能不能好好走!你干嘛总忘我身上靠。”成德美略带愠怒,推开莱恩,自己跌跌撞撞的踩着楼梯,却没想到脚下一滑,往后仰下去,整个人跌进莱恩的怀里。

莱恩把她扶好站稳了,对着她柔声说道,“德美,就快到了,你再坚持一下好么?”

成德美孩子气的点点头,“可我不想走了。”

莱恩只好将她打横抱起,抱起来也就走了一两步,就到了家门口,把她放下了。

“密码?”莱恩指了指密码锁,“四个1,社长。”金秘书凑上去答道。

“我生日?”莱恩诧异的看着金秘书。

“是的,社长。我们破译的时候也诧异,早知道是您生日,就不破译了。害的我们破完了还得买一个原模原样的装回去。那锁可难买了。”

莱恩叹了口气,将成德美轻轻地抱起来,金秘书走到玄关,将灯打开,就识趣的为二人将门关上。

莱恩将成德美放在床上,为她把鞋脱掉,站在屋里不知所措起来。

“喝了酒之后怎么醒酒呢?”莱恩慢悠悠地走到玄关,将灯关掉。

“算了,先去倒杯水吧。”莱恩旋开了床头灯,将水杯放在成德美的床头,为她盖好被子。

莱恩抬眼看向成德美床头柜上的小闹钟,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,是该离开了。

他仔仔细细的瞧着熟睡的德美,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她,仿佛是很久以前了,那时候怎么会想到,明明策划好的一切,却如脱缰的野马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。以前只想着要牢牢地把她圈在身边,现在发现,就这样看着她,也挺好的。

是做梦了么?怎么嘴里还念念有词?莱恩附耳过去,想听请成德美说的梦话,却还是没听明白,疑惑地把头收回来,她的五官在温暖的黄色床头灯的照耀下,泛着柔光,不知道是梦到谁了,梨涡里也满是笑意。莱恩情不自禁的就想吻上她的唇,却在刚要贴上的那一刹那,擦过了她的唇,吻上了那漾着浅笑的梨涡。

再次为她掖了掖被角,莱恩便起身离开了。

突然间,成德美大声喊道,“毛泰久!”她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哭腔,混杂着莫名的情愫,一点点变得微弱,“我不怪你,真的。你别抛下我走。”

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,穿透翻腾的乌云,将暗沉的屋子照亮的恍若白昼。

同时,毛泰久突然感觉一阵剧痛,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,夜空中张开的闪电宛如一只巨手,从前到后贯穿了他的身体,心脏仿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成德美的那句呼唤,像一根钝针,狠狠地插进他再出现的心脏上。他大口大口的喘息,冷汗爬上他的额头和后背,那根钝针一点点的没入他的心脏,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,他身子不受控的颤抖着。

毛泰久甚至都不敢转过身去看她,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离开。

他的手撑在地上,指甲抠着地板,艰难的朝着门口爬过去。

推开门,金秘书撑好了伞等在门外,“社长,我送您回去吧。”

“不回去了,”毛泰久满头大汗,脸色惨白,他喘着粗气,扶着金秘书的手臂站稳,“电话!打电话给罗以载!”

“好的!社长。”金秘书拨通了罗医生的电话,递给了毛泰久。

“谁啊…这么晚…”电话里传来迷蒙的男声,打着呵欠。

“罗,以,载!”毛泰久一字一顿的念出医生的名字。

“毛泰久?”

“她想起来了!她怎么会想起来!你不是说会万无一失的么!”毛泰久对着话筒声嘶力竭的吼着。

“不可能!她是不是喝酒了?”

“是又怎样。”

“那就是酒精作用,没事的,我刚做完手术,太困了,我要睡了,明天再…”

“罗以载。”

“毛泰久,我一直都和你说,让你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了,你为…”

“不可能,三年观察期不都过去了么!”

“别说三年了,这辈子你最好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毛泰久慌张的在雨里踱步,金秘书忙张着伞跟着他。

“那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,因为有朝一日她一定会想起来,想起来你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和你亲自带给她的那些痛苦。”

“别说了,你别说了…”毛泰久绝望地蹲在地上,将手机捏在手里,不小心触到了免提键,医生冷静的声音,从话筒里飘出来,混着淅沥的雨,让人汗毛直竖,又冷了一层。

“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,整个璞都,除了TK财团的部分人,还没人知道你已经回来了。”

毛泰久怔怔的看着前面,“毛泰久,你到底怎么了,你难道忘了她是为了谁才去消除记忆的么?为什么偏偏……什么事一遇到她,你就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毛泰久了呢?”

毛泰久沉默着,眼神里的凌厉逐渐变浓,“你最好清醒一点,手术不能做第二次。本家好像也已经知道了你为她从美国逃回来的事,真的,你…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
毛泰久听完了医生说的最后一个字,缓缓地从地上站起,走到阳台边上,像是瞄准了什么点一般,扬起手臂,使出浑身力气,将手机朝那个点扔过去。

他转身,面无表情的伸出手,雨水温柔的落在他的掌心,他双手合十,搓了搓,接着用湿手将落在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。一瞬间,已完成身份的转换,他完全冷静了下来,皮鞋踏在地上溅起水花,他紧了紧外套。

“走吧。”

评论
热度 ( 17 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我今停杯一问之 | Powered by LOFTER